她一边想着一边走,脸上时而闪过气恼,时而掠过懊悔,表情复杂极了。结果刚走到西跨院门口,就迎面撞上了正抱着脸盆,准备去公共盥洗室洗漱的顾景川。顾景川老远就看到她了。他看到她从前院的方向慢悠悠地走过来,路灯昏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更重要的是,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脸上那变幻莫测的神情——有愤恨,有不甘,甚至还有一丝迷茫的怅惘。他那颗刚刚因为她白天的主动夹菜而有些回暖的心,瞬间沉了下去,沉得又冷又硬。眼底的光,也跟着晦暗下来。苏晚看到他像一尊门神似的杵在院子中间,也是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轻声问道,“你是要去洗漱吗?”“嗯。”顾景川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抱着盆,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。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,几乎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,冷得让人喘不上气。苏晚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,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又是犯了什么毛病。可她实在太累了,懒得去猜他那阴晴不定的心思。她摇摇头,转身回了房间。看时间已经很晚了,怕影响第二天上班,苏晚简单洗漱了一下,就直接回了卧室,躺在了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。身边空落落的,她反而感觉格外自在。索性大大地伸了个懒腰,将被子拉高,很快就睡着了。第二天早上一睁眼,天光大亮。苏晚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,发现还是没人。另一边的被褥还是叠得整整齐齐,像一块方正的豆腐块,完全看不出顾景川昨晚有没有回来睡过。她也不在意,起身洗漱,换好衣服。这时,才看到书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顾景川打着呵欠从里面走了出来,眼下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色,显然是一夜没睡好。苏晚看他这样,这才确定他原来昨晚真的没回房。虽然这样不像是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,但她反而觉得松了口气。他们只要不说,谁也不知道,挺好。想通了这一点,苏晚心情愉悦地跟他打了声招呼,“早啊。”然后,便脚步轻快地去了主屋的饭厅。顾景川看着她那副没心没肺、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,默默地咬了咬后槽牙。这只看起来温温软软的兔子真是没良心的。看来,她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没回房睡觉而觉得有任何不妥。显而易见,她,根本不在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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